随州老房子给我留下的思考

武汉夜狼 · 发表于 2018-11-26 10:34: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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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到各地去采访的时候，总免不了要去看一些老房子，去寻找老房子的记忆，去追寻老房子的故事。因为我对那些老房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——与我主编的《发现》栏目无关，之前我就喜欢走进各地的老房子，希望能够透过这些斑驳老房子的尘埃了解它们背后的故事。

随州现存的老房子不可谓不多，尤其是山区，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年代的老房子，这些老房子既有唐宋时期的，也有明清时期的，它们各具特色。

黎家大院一角

在城市里看惯了高楼大厦的人，对于这些老房子是不屑一顾的，因为它们太旧、太烂、年代太久远，潮湿的地面、斑驳的墙壁、落满灰尘的梁柱、吱吱呀呀作响的木门、被烟火熏得黢黑的椽子檩条等等，与我们城市窗明几净的房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
在没有去随县澴潭镇黎家大院之前，我一直对这里有一种神往，总觉得它应该豪华、气派，然而，当我一脚踏进黎家大院的大门时，眼前的景象让我心里感到一阵酸楚，难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黎家大院么，凹凸不平的地面、斑驳陆离的墙壁、大洞小洞的屋顶、残缺不全的楼梯、漏洞百出的楼板、东倒西歪的廊檐、凌乱无序的摆设、一片荒凉的天井......

这绝对不是个案，还有诸如随县太白顶风景区解河村戴家仓屋、曾都区洛阳镇小岭冲村的孔家大院、随县三里岗镇常安店村的何家楼等等，它们或多或少地和黎家大院的命运基本上是一样的，唯一不同的是破败的程度。

戴家仓屋外景

有些老房子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，只是裂痕已爬上了雕花的门窗，雕花的门窗已不再鲜亮，鲜亮的明堂已织上了蛛网。走进相邻的老房子，廊檐下一块块青石板铺就的过道，夹在两旁古色古香的老屋中间，可以发现，鳞次栉比的老屋早已被风雨腐蚀褪下了明丽的色彩。

那天，我站在戴家仓屋的大院里，整个人几乎被荒草淹没，眼前的戴家仓屋墙倒梁塌，荒凉的背后还有一种无言的凄凉，包括它当年的主人谁也没想到，这座在当地声名远播的豪宅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。我很想拂下木门槛上那厚厚的一层尘埃，然后俯下身子，将耳朵贴在门槛上，去探听属于这栋古宅独有的历史脚步声；我顺手抹去挡在门前的蜘蛛网，走进这座大院的深宅，去发现屋主人当年的辉煌，然而，一切都是徒劳的。

我并没有气馁。前不久在何家楼，我尝试着登上楼顶，去感受一下这座当年最辉煌、也是当地最高建筑的风采，当我透过瞭望口看到外面的世界时，除了满目的翠绿，就是平坦的公路和小洋楼，而何家楼就像独处楼内的我一样，显得孤零零的，时间久了，也就被人遗忘了。

何家楼内景

相比而言，小岭冲的小孔家湾可以用“惨不忍睹”来形容，它的荒凉程度你几乎不敢想象，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里的破败，这栋当年的豪宅如今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“弃宅”了。那些数不胜数的瓦砾见证了老房子的历史，成了特殊的年轮。时有几枚残瓦掉落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美丽的抛物线。上面的坑坑洼洼也许是它们在寂寞岁月里，独自哭泣而留下的印迹。

每次我走进那些古宅子之前，心情是兴奋的，因为这些老房子里面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，当我走进这些老房子的时候，却让我倍感失望，失望的不是它背后的故事，而是眼前不忍直观的破败与荒凉——那些石质门当上面的雕花，那些廊檐梁柱上的古画，那些古砖古瓦上的文字，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整栋房子往日的辉煌和沉浮的历史。

有的老房子老房子还有保护神，就是住在房子里面的老人。这些老人也年近古稀或更年长，他们大都已经头发花白。说也奇怪，他们不爱坐在残阳下晒太阳，却愿坐在这潮湿阴暗的老房子前。时而盯着脚下青石铺成的场地发呆，时而望着屋顶树絮絮叨叨。好像那古老的房子是他们久违的旧友或是亲人。他们在这老房子里住了几十年了，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祖屋，他们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老房子和自己一样衰老，然后彻底垮掉，他们不舍的是与老房子的感情，这种感情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！

小孔家湾外景（航拍）

对于这些老房子将来究竟会属于谁，我不敢妄自菲薄；这些老房子还能存世多久？我不敢断言；但它们目前的命运的确堪忧。加强保护？资金来自何方？让其自生自灭，这些可都是历史、是文化，是不可多得的可以让后人铭记的历史印迹。

我对那些老房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，是因为每一栋房子就是一部历史，每一栋房子就是一个故事，每一栋房子就是一个传说，如果将这些传说和故事串联在一起，就是一部值得永久留存的历史，你说对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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